李永新：在必输的赌局里一个人狂欢

　　说客传媒丨李传仲

　　2020年，疫情疯狂蔓延，死亡人数激增，全国笼罩在一片恐惧之中。

　　李永新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。

　　明面上，李永新在今年11月迎来了高光时刻。他创立的中公教育以总市值2600亿打破了行业的历史峰值，其家族财富也以1400亿位列胡润中国百富榜第19位。风光无限。

　　而背面里，李永新内心却在暗流涌动。

　　从3月份开始，中公教育就已出现了拖发工资，加上长期受到业绩压力，不少员工通过社媒爆料公司内部的真实现状。管理混乱、侵犯隐私、不诚信、官僚主义等问题横生。

　　而更为严重的是，李永新很清楚公司高市值背后的真正原因，他预感到时间差不多了。

壹

　　中公教育由李永新在1999年创立，经过多年发展逐渐成长为涵盖考公培训、学历提升及职业能力培训的大型职业教育机构，其核心业务集中于公务员的招录培训，占总业务量的50%左右。

　　2019年，中公教育借壳亚夏汽车成功登陆A股。上市首日开盘价为9.67元/股，市值106亿。其后一年间股价一路高歌，到2020年11月涨到了历史最高点的43.58元/股，市值2688亿，翻了25倍。

　　正常来说，如此好的增长势头，管理层更应对公司未来充满信心，以让股东股民长期持有股票提升价值。但是到了21年，情形急转直下，让人开始怀疑这一切的背后愈发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资本游戏。

　　根据信息披露，上市之际中公教育与其大股东签订了对赌协议，承诺在2018年-2020年三年间，每年的净利润分别达到9.3亿、13亿和16.5亿，总计38.8亿。

　　如果未实现承诺，李永新将以注销股份、从二级市场购买股份等方式进行差额补偿。

　　而中公教育之前三年的利润加起来都没有10个亿，很显然这是一场有备而来的豪赌。

　　为了完成对赌，中公教育在上市前后采取了一系列动作。如在全国范围内大规模扩张和投资，创新招生政策等，以吸纳更多资金。

　　其中，李永新开创的“协议班”模式成为公司完成对赌的一把利器。

　　所谓协议班，就是指部分招录类培训在报名时，中公教育与学员签订“不通过就退费”的协议，让学员先行缴纳报名费用，考完试后，没通过的人根据协议约定退费，金额为部分到100%不等。

　　中公教育在早期名声不错，发展势头一度超过老大哥华图，因此，考公的人看到中公可以给兜底，纷纷前来报名。

　　对于中公教育来说，协议班模式可谓是一石二鸟，既能提高报名率，又能为公司贡献大额免费的现金流。

　　果不其然，2018年、2019年中公教育两年的利润分别达到11亿、18亿，完成对赌势在必得。

　　不成想19年底突发疫情，打乱了中公既定的节奏。

　　疫情爆发后，中公教育长达半年多不能开展线下课，公考时间也迟迟未定，学员报名意愿低迷，公司经营陷入了困局。如果2020年完成不了约定利润，对赌将功亏一篑。

　　中公把创新发挥到了极致，在这年推出了0元助学贷款，公司给担保，考上了还贷款，没考上中公替还。

　　这招果然快准狠，让中公在疫情最为严重期间业绩不降反升，市值也跟着水涨船高，达到了顶峰的2688亿。

　　不知情的人在狂欢，知情的人在焦虑。

　　根据以往考公数据，全国公考的通过率多年维持在1-3%之间，也就是说李永新清楚知道这一点，由此知道大部分的学费是需要退还的。

　　明知道要退还，为什么要这样做呢？确实这里面有空子可以钻。

　　交钱到退钱之间有几个月不等的时间差，中公教育可以用这笔钱生钱，于是才会出现后续的疯狂扩张。投资理财，买地、办学校、搞房地产等等，赚了是中公的，赔了是学员的。

　　长远来看，这是一场必输的赌局。

贰

　　疫情加速了中公教育倒塌的速度。

　　2021年下半年开始，“协议班”模式对中公教育开始形成反噬。

　　由于疫情关系，公考迟迟没有进行，2020年并没有产生太多退费，也就说21年要退两年的学费

　　20年对赌成功后，公司进行了两次清仓式的分红，现金流几乎没有了，加上0元贷款到期，多种费用叠加，压力可想而知。

　　可以说从21年开始，中公教育再每多招一名学员，身上就将多背上一颗雷，并且注定会爆。

　　而李永新家族和大股东的减持更令人不安。

　　2021-22年，大股东王振东前后5次通大宗交易减持中公教育股票，累计套了20多亿。

　　2022年，在不到4个月时间里，李永新家族累计减持套了过百亿。

　　这与2020年3月开始的拖欠薪资连起来看，很难让人不怀疑其早早就准备好了割学员和员工的韭菜。

　　2021年10月，中公教育自宣布三季度亏损8.9亿后，股价便持续下跌，一度跳水跌停。到今天市值仅有89亿了，跌没了2600亿。

　　硬抗到今天，讨薪的、要学费的声音在网上开始蔓延，中公也终于到了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时候，过上了明面上的老赖的日子。

　　2024年7月1日，创新人李永新亮相中公严选直播间，一个小时的直播有四五十分钟都在回应退费、股价等争议问题，他承诺，欠的每一分钱都会还完。

　　而中公教育的店铺里也不见了“不过全退”的所有产品。

叁

　　实际上，中公教育是有机会避开这场必输赌局的。

　　早在发展初期，中公教育的口碑很好，用户评价很高。

　　李永新曾尝试过经销、加盟模式，也就是走S2B的轻资产模式。但是由于利润被经销商、加盟商占据，总部留存利润较低，且总部对研发的投入无法直接转化为渠道的竞争力，被李永新全面叫停，专注走直销模式。

　　直销模式的优点是可以让总部获得更多利润，可以更直接的掌控教学质量和研发方向，从而实现高效管理和扩张。

　　但是缺点也非常明显。

　　为了获得更多客户，中公教育必须下沉三四线城市，并在全国各地租地或买地用于教学，再加上聘请数量庞大的教师讲师，每年都是一笔固定的巨额支出。

　　而在获客上，中公还需要花费大量现金用于推广宣传，学员不够，成本根本负担不起。

　　本质上，中公教育走上的是一条重资产道路，在利益面前，贪婪的人性一旦没有克制住，再多的创新往往就成了不择手段，不计后果。

　　中公教育“协议班”模式正是如此，现在回头看，成也是它，败也是它。

　　教育行业发展到今天，经历了繁荣和沉寂，现在形势在逐渐好转，期间各种创新的商业模式不少，但最终被沿用下来的普遍还是说客英语在2013年开创的S2B模式。近些年S2B模式的内涵逐渐被优化丰富，形成了一套有理论支撑和实践参考的商业体系指南，被应用于更多的行业。

　　李永新在套了百亿后想通过打造个人IP，进行商业化运作赚钱还钱，有罗永浩、新东方这些“珠玉”在前，确实不失为一种好方法。

　　有人为罗永浩的情怀买单，有人为新东方的董宇辉买单，就是不知道有人为李永新的什么买单了！

　　直播预告